2025 新年大禮包

 2025/4/10 公司發了一個新年大禮包給我：我又被裁員了。第二次被裁，當下只覺得荒謬，再次順手記錄一下

2024 續

上一次發文就停留在去年被裁的那篇，看一了一下草稿夾，存著24年中原本打算寫的年中回顧，但只打了大綱就沒後續了。現在有動力發文竟然又是要寫被裁員文。回頭看當時是不是應該把那篇打完，斷一下這個霉運...

去年1/10被裁之後，公司給60天找內轉機會，我很幸運的在斷頭日(3/10)前一個星期找到了缺，成功內轉！統計了一下，期間總共投了42個職缺，拿到了5個組的面試。分別是

1. Youtube main app --> 面試聊得頗愉快，但後來職缺被收掉。
2. Shopping --> 技能點不夠， 沒拿到。
3. Gemini app --> 面的當下Hiring manger 口頭給offer，面完馬上幫我約跟組內兩個tech lead面試。看似很有望但後來無聲卡。復工之後跟Hiring manger側面了解，說是這個專案本身high priority，上面的人對於被裁員的人有疑慮。Hiring manager對於這個決定本身覺得很無言，我也覺得超Z。
4. Android SDK risk eng A --> 面試時對方沒開鏡頭，聊沒幾句就結束了。當下抱著沒差的心態因為同時間覺得我自己會去Gemini app那組。
5. Android SDK risk eng B --> 面到一半對方跟我說他其實已經找到人了，但他覺得我經驗很相關，會推薦 eng A的Hiring manger。

最後的結果就是我轉到 Android SDK risk eng A。進去之後發現risk eng A和B是姐妹組，就坐在隔壁。

Android SDK Risk Eng Team

新的組主要是在做SDK risk detection。目的是要找出壞壞SDK並下架相關用這個SDK開發的手機App並在期限內改善。和我同時加入的有另一個台灣人，跟我同梯被裁然後被這個組撿起來。這個組在2023年初公司史上第一次全公司性大裁員的時候損傷慘重，一度只剩下3個人(Manager+2個IC)。我加入的時候這個組在復原期，在我加入前幾個月才剛找了兩個人，我加入之後又找了一個。最後是一個加主管8人的組。主管是中國人，在Google待了十多年，這個組是他升上主管職之後第一個帶的組。下面七個人有三個台灣人，三個中國人，一個韓裔美國人。你若說他在挑人的時候沒有「種族歧視」我還真的不相信。基本上開會之外私下都用中文溝通。（謎之音：什麼？你說來美國英文會變好？）

LLM project

2015 Sundar 批柴 上任CEO之後打著口號就是 「Google is a AI-first company」。口號很美，現實很骨感。事實就是公司內部很多流程都還是需要人工。這些人就是所謂的 TVC (Temporary, Vendor, or Contract workers)。我之前在搜尋的組做的就是開發Tooling給這些TVC讓他們更有效率的完成他們的工作。而現在這個組也存在者許多人工審閱SDK風險的流程，雖然組內已開發很多演算法偵測SDK風險，但最後確定風險時，仍需要人工去看SDK的程式做最後決定。再加上「風險」的定義是變動的，就算確定SDK有這個「違規行為」，但他到底有沒有犯法仍須人根據目前的政策來判斷。

2022年底ChatGPT屌打Google一番之後，歷經了2023年公司內部重整，Gemini 1.0 在年底橫空出世。2024是大型語言模型(LLM)全力年。什麼叫LLM全力年？就是你有什麼問題，都交給LLM就對了。在這個風潮下，我來這個組之後主管叫我做的專案就是就是研究如何用LLM自動化人工審閱過程。（我已經忘記當初面試的時候主管跟我說要做的Project是什麼，但我肯定當時絕對沒有說要做LLM）

整體感受

整體來說在新的組待的蠻開心的，原因有以下

1. 和新主管之間的合作順暢：新主管給我給我很多機會曝光，例如叫我向skip manager報進度或在一百多人的大組給tech talk。專案方面他放手讓我去做，在大方向有疑問的時候和他討論都能得到解答。為我2025年底升上資深工程師的路上也已取得共識並鋪好路。
2. 專案有趣：我對LLM的應用很有興趣，每天關注新的發展並用到自己的專案上的感覺很爽，也趁機搭上這一波AI熱潮，技能點對以後職涯發展有用。
3. 組內組外氣氛：和組員相處比較像朋友、姐妹組之間合作多，大家樂意分享幫忙。

Voluntary Exit Program (自願離職計畫）

Android 隸屬於Platform & Device (P&D) 這個大Organization之下。P&D是2024年初公司組織改造的計畫之一，把當時的軟體（Android, Chrome OS）和硬體（Pixel手機、手錶系列）兩大部門整合成一兩萬多人的大部門。年初合併之時，P&D的裁員消息甚囂塵上，畢竟這麼多人，一定有重複的專案，隨之而來的肯定是裁員。我新加入的組也在我加入不久後因為整個大組合併換了一個新的Vice President (VP）。印象很深刻新VP上任之後不久call了一個大拜拜性的會，主要是新VP要下面主管報自己的組在做什麼。我記得會後我跟主管說：「我很懷疑這個VP聽完知道每一組在幹嘛，而且每一組都說自己的東西很重要。」主管回：「每個當然都重要，因為不重要的已經裁掉了。」之後的某次Q&A sesion中，新VP也掛保證這次不會有裁員。於是2024年就在這種不安又覺得"有事也不會是我“的情緒下度過。

時間快轉到2025年2月底，P&D的所有人無預警收到一封來自P&D最大頭寄來的信。大意是說因為CEO要求，資源要花在對的地方，所以他們在嘗試一個新的員工離職計劃：「現在是公司轉型的關鍵時刻，如果你覺得公司的任務和你的個人職涯規劃有差異，那我們提供一個你自動離職的機會。」從二月底開始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填表報名，有填表的人三月會公布你離職的申請有沒有被批准。

此信一出，人心惶惶，新VP人剛好在放假，也急忙call了一個Q&A的會。從視訊會議的畫面可以看出他在一個網路很爛的地方用手機遠端加入這個會，畫面很糊，但也可以看出他無奈的表情。會的大意是他人在放假，他什麼事都不知道，席中大家的問的問題他也沒辦法給出有意義的回答。這種無意義但又必須開的會已經成為Google的常態，很多決定都是CEO、SVP 做的，只有他們才會知道。他們以下的管理層也都是「看報紙」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這些管理層又要為上面的決定擦屁股。想來也是蠻可憐的。會後和老闆小聊了一下這件事，他的意思是如果有裁員計劃他也不會知道，但如果是以表現來說的話，他跟我保證我不會因為表現被裁。

P&D裁員

4/10/2025星期四，這週是美國中小學的春假，我的老闆難得整週請假，帶全家出遊。這週也是三月底自願離職Program公布結果（只有當事人會知道）後的第二週。家裡沒大人，很多會都不用開，剛好讓我有時間研究Google Cloud剛發表的ADK。星期四整天都在看文檔，小確幸是在下班前把某個東西弄懂提早收工回家。一如往常的吃完飯，準備出去散步，散步前慣性地打開信箱，立馬看到一封熟悉的標題。

雖然是第二次，但又遇到一次仍是殺的我措手不及。當下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整個人仍被複雜的情緒吞噬。打開公司電腦，和上次一樣，除了email和找內轉的網站之外的access都被砍了。email裡面有封來自P&D大頭的信，說這是必要的reorg bla bla bla一堆廢話。當下真是千萬個為什麼，無語問蒼天之感。連兩年被雷劈到，簡直問號。

記錄一下當下做的事

1. 想了解狀況，臉書私訊同組的台灣人(JZ)，他沒被裁，但他用一些方式間接得知有組員也被裁。感謝他給予情緒價值。
2. 寄了一封信給老闆，跟他約時間聊聊。
3. 告訴家人朋友，講出來讓我的感受比較好。
4. 晚上異常亢奮睡不著，總覺得要做些事我心情才能比較靜。上公司網站看職缺，改了自己的履歷投了幾個缺。

裁員隔天

跟上次一樣，這次給60天找內部機會，期間繼續給薪水。6/15前沒找到就領14weeks + tenure * week 薪水走人，所以意思是我有大概半年的時間可以再有薪水的狀況下找工作。我的目標也是先找內轉機會，邊找邊準備面試，等面試準備的差不多了再開始投外部機會。事情也在隔天比較明朗，多虧JZ的幫忙，得知這次裁員我老闆下面做SDK相關的全被拔掉，總共三人。姐妹組也被拔了兩個人。可謂戰況慘烈。上面的意思是這些項目要被移到印度，cost down，這是VP做的決定，我上面的人（up to senior Driector)都很不能理解。這邊有點太複雜，請見下圖。

我的Director跟我約了一個15分鐘的會，主要是表達他很遺憾，他對於這個決定一點都不知情。這種會雖然實質上沒什麼幫助，但情緒價值方面倒是給很滿。前一天寄給老闆的信也收到了回覆，他說他很遺憾並生氣，覺得我對他來說已經像朋友，覺得為我抱不平，信中跟他約了時間通電話。他這次帶小孩去露營，行前很興奮的跟我們說他買了Starlink，要在這次露營試用，但沒想到Starlink竟然是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同時間我也收到了前一天晚上投的職缺的主管約面試。